19.第十九章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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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刚下了一场雨,圆心湖的湖水不像平时那般碧波清澈,微微泛起一丝淡黄色,依旧温柔。风轻轻吹过,带起粼粼波光。

船离开码头,岸上的人渐行渐远,视线只有这辽阔的湖面,以及对面的年轻男人,这让池怀音略微有些紧张。

船行至湖心,周围也没什么船只了,季时禹放下船桨,两人开始静静欣赏风景。

虽然四周碧波荡漾,绿树环绕,但是池怀音心不在此,眼角余光一直暗暗瞥向对面的人。

手上紧紧攥着裙子,带着一丝汗意,脑中还在回味他抓起她手的那一刻。

其实她抬起手的时候,是做好了他不会选她的准备,因为另外两个舞蹈专业的姑娘,活泼开朗,人也主动,都比她更吸引男生的注意。

他站在船上,看了她一眼,没什么表情,突然抓起她的手,两个人其实都有些愣了。

仿佛那种选择,是一种本能,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。

此刻季时禹背靠着船沿,视线落在右前方,也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
“你怎么会来?”季时禹的视线懒散地瞟过来,淡淡看了她一眼。

池怀音没有回答,只是反问了一句:“那你呢?”

“我?”季时禹微微扯动嘴角:“无聊跟着一起混混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话题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
两个人都有些尴尬,季时禹在想要不要聊点实验有关的,毕竟两个人任务没有完成,但是再想想,出来游湖就是要休息的,谁还想聊那些枯燥的东西。

正思索着,就听到池怀音突然问道:“听说,你准备找女朋友?”

池怀音也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一些,但是眼下这种情形,真的很容易让人冲动。

船行之湖心,除了水里的鱼,周围没有任何活着的动物可以凑过来。

风缓缓拂面,吹动平静的湖面带起一丝丝波澜。

仿佛在鼓舞着她,说吧,这么好的机会,不要再等了。

钟笙结婚了,她不愿意再等出另一个钟笙。

如果季时禹都是要重新开始,为什么不可以是她?

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,池怀音攥紧了自己的手心,彻底抛去了从小到大,老师和家长教育的“矜持”,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如果你想找女朋友,我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我。”

“池怀音?”

“你先听我说。”池怀音的脸越涨越红,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抢白道:“其实,我喜欢你。知道你喜欢钟笙的时候,我很难过,但是现在钟笙结婚了,我不想再错过了。”

……

池怀音大约是攒了一股子勇气,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口气都说了。

这倒让季时禹觉得有些棘手。

对这姑娘的心思,说一点都没有察觉,那是不可能的,刻意逃避,因为自觉两个人是不可能的。

记忆中的她,秀气,白净,长得漂亮但是没有攻击力,过于乖巧,是那些坏男生的首选下手对象,但是家教甚严,很少和男孩子接触,举手投足,都带着几分城里女孩的矜贵。

虽然被女孩表白,也能带动几分荷尔蒙的冲动,可是季时禹的脑子里,还是理智占了上风。

是谁都可以,池怀音不行。

熟人熟事,又是同学,怎么也不能荒唐到她身上。

潜意识里,他觉得,池怀音应该是被慎重对待的女孩。

池怀音半低着头,许久都没有听到季时禹的回应。

她还想说什么,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,一张嘴就有种要咬到舌头的感觉。

记忆中的他,粗糙,匪气,全身上下都带着几分小地方出来的莽撞,不讲道理,耍赖流氓,好不绅士。其实她自己也有些不理解,明明他和她的理想型差了十万八千里,为什么一颗心还为他牵动?

池怀音像等待宣判的犯人,等得有些心焦,半晌,才怯生生抬起头。

“季时禹?”

只见他似笑非笑,淡淡反问:“谁会泡院长的女儿?疯了吗?”

仿佛一桶冷水,嗖嗖就从池怀音的头顶骤然泼下。

季时禹大约也有些担心池怀音会有点难以接受,毕竟像她那这么内敛的女孩,能大着胆子说这些,已经是很难以想象的事了。

“按照一般的发展,发生了这事,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有一个跳湖?”

季时禹冷不防一句没头没脑的话,瞬间把两个人之间那种低气压带歪了。

他见池怀音不说话,轻叹了一口气:“我是男人,我来跳吧。”

原本打击到不行,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来钻的池怀音,一时也被他带走了注意力,红着脸阻止道:“不用!”

季时禹沉默了片刻,抿了抿唇又说:“回学校以后,我会和曹教授说,换个组。”

“不用。”虽然有些失望和难受,池怀音还是有理智的:“工作是工作,我有分寸的。”

……

那天晚上,池怀音失眠了。

翻来覆去,弄得本就不结实的床嘎吱作响,影响了一宿舍的人休息。

池怀音甚至不愿意把那种痛苦的心情写进日记,可是又没有能力瞬间忘记。

她夸下海口自己有分寸,但是一闭上眼睛,就是他拒绝自己的话。

也许,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。

******

夏天的尾巴很快过去,中秋过后,冬天总是来得很快。

1991年,森城的冬天遭遇了几十年难遇的寒流,冬天平均16度的森城,进12月开始,温度就跌破了10度。

“熔盐电解铝新型惰性阳极”的课题实验研究终于基本完成,论文在曹教授的指导之下已经成稿,之后就是等待上刊了。

和池怀音朝夕相处的日子终于过去,季时禹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,反观池怀音,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
这几个月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很寻常,赵一洋谈恋爱以后,就对学校的宿舍管理规定很不满。男生进女生宿舍,脚还没跨进门,已经被宿管大妈拦住了;女生进男生宿舍,宿管大爷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好些女生进男生宿舍推销袜子或者一些地摊货,基本上畅通无阻。

毕业年的第一学期过半,学校里很多准毕业生就开始实习了。像总来赵一洋赌摊一个学物理的男生,大四的,四人一间的房,只住了他一个人,他也无聊,就总到赵一洋宿舍来打牌,他女朋友是法律系的,经常到他宿舍里玩。学校里宿舍就那么大,天气热,他们鬼混的时候老开着窗,隔壁和上下楼宿舍的男生都能听见床响。

每次在赵一洋这边来打牌,基本上都是一群人围攻他一个,以此警示他,“在这个匮乏的时代,你吃肉归吃肉,不要吧唧嘴,素质太低了”!

有一阵子,赵一洋一度把这个比他小几岁的男生视为灵魂导师,每次他来打牌,他都要拉着人家一通取经。

后来赵一洋“奸计”终于得逞,在宿舍里就差横着走了。

一夜之间,宿舍里那些闲书都被赵一洋收走了。

“这些东西都写得太假了,以后让哥来给你们指导。”赵一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,得意洋洋地说:“和手那绝对不一样,你们继续努努力,能体会到我说的什么。”

季时禹对于赵一洋这种嘚瑟行为实在看不惯:“你能不能不要发生了什么,都这么诚实地告诉大家?有点恶心好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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