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廿四回 烈货剥皮请爷偿 凉薄敲打又遭雷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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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爷儿和福晋可睡下了?”

呦喂,天老爷派来的救兵!

都没敢多瞧主子,于得水嗷唠一嗓子回道,“还没!”

接着抬头跟自家眼神儿里射箭就快穿死他的主子频频赔笑,“主子别气,千万别怪奴才自作主张,只是才刚奴才去了庶福晋那儿,瞧见她拖着那副病身子忙活的那样儿,实在是心里不落忍……”

“别他妈在我跟前儿放屁遮羞,你于得水那几斤几两,爷儿会不知?”延珏抽了一口水烟袋,眼神儿往里间儿那半天没动静的床上一瞥,吐了几口烟儿后,跟于得水儿甩了个眼神儿,示意他去开门。

且说那讷敏从自个儿院儿里一路走来,又在门外候了许久,虽是夏日,可夜里总不免微凉,待进了屋儿,那虚弱的病身已是有些不耐,给延珏请安的时候,竟连连咳嗽,只用绢帕捂着嘴,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
“你这身子,大晚上的还折腾什么?”许是延珏的声线寒凉,这似安慰的话听不出一丝软意。

可听在许久不曾与主子爷儿说话儿的讷敏耳里,却宛若天籁。

但见她蜡黄的脸上漫过一丝娇羞,也不敢抬头直视七爷,只低头道,“讷敏自知唐突,扰了爷儿与福晋休息,知道爷儿今儿来福晋这儿,讷敏原是想着明儿一早再把那几道菜送过来,可今儿这些食材委实刁钻,若是留到明儿一早,定是口感尽失,妾身想着,何必不叫福晋一块儿尝尝这珍馐?于是这就来了。”

“你费心了。”延珏瞟了一眼里头,知那烈货听着,又提高了几分声音道,“不过福晋才刚儿吃饱了撑着了,估摸吃不进去了。”

“爷儿……”讷敏原是要说些什么,却在抬眼瞧见那七爷儿的当下,什么话都咽回了嗓子眼儿里。

只见那七爷的一直斜着眼儿瞄着里间儿,那眼神儿里有愤怒,有赌气,有郁闷,独独没有那从来不曾对任何女人卸下的凉薄。

那里间满地飞散的衣裤她并不在乎。

可就是这个眼神,却叫讷敏一瞬间脸上的血色尽退。

“夜深了,妾身不打扰主子和福晋休息了,待会儿我让婆子把那些个饭菜送到灶房去,妾身就先退下了。”讷敏手捂着嘴,忍着咳,低下头,不想多在这儿留一刻。

却听这时延珏道——

“等等。”

讷敏一僵。

“可曾读过《女诫》?”

讷敏不懂他的用意何在,却只能回着。

“嗯,读过一些。”

“《敬顺》那篇背来听听。”

延珏眼儿不瞧她,只斜钉在那里间儿,讷敏忍住了咳,只僵直的道——

“阴阳殊性,男女异行。阳以刚为德,阴以柔为用,男以强为贵,女以弱为美。故鄙谚有云:‘生男如狼,犹恐其尪;生女如鼠,犹恐其虎’。然则修身莫若敬,避强莫若顺。故曰:敬顺之道,妇人之大礼也……”

“够了。”延珏出声儿制止,又朝她摆摆手,“先回去吧。”

待讷敏憋着一口气儿,一阵碎步到了门口,只听七爷儿又道。

“于得水!你也出去!”

少顷,门吱嘎一声关上,屋里头儿只剩俩主儿。

延珏喝了口茶漱漱口,酒劲儿已经全无,加之才刚那翻敲打,他憋的那口气儿已然散去不少。

这会儿他只背着手晃晃哒哒的走进里间儿,边走边敲打——

“这番道理,你这烈货可曾听懂?”

半晌儿——

出了窗外嗖嗖小风儿吹柳条声,屋里头毫无动静儿。

原本延珏以为那主儿是自个儿琢磨或是赌气不说话。

可——

待他来到床头,借着油灯那么一瞧!

嘿!

只见那货竟还劈着那腿儿,蛤蟆翻肚儿似的打着轻鼾。

丫的,她他妈给他居然睡着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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