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1.101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丑陋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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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的大雪初晴,不过是淡淡的阳光,瞪大眼睛直视也毫无问题,但结束雨雪纷飞的天气,还是让人心头敞亮,万妈将装着饺子的盒子用布包起来,还在上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,嘱咐岑子妤说:“跟二夫人说吃长寿面,也沾沾你这个寿星的喜气。”

岑子妤围巾帽子一样不落的全副武装,老人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,外头干枯的树枝都变成了冻棍,她套上笨重的雪地靴,连走路都两边打晃,福伯把车开到院子里,见她出来就打开车门,她迅速钻进去,过了好一会,才摘掉口罩。

福伯笑着问:“很冷吧?”

岑子妤点点头:“这才一月就停雪,想必过完年就是春天了。”

福伯一时间感慨起来:“现在的冬天真不能跟以前相比,早二十几年我还跟着老爷住过帐篷,唯一一间木头房子给夫人住,不敢生火炉,怕发生火灾,一到晚上,风就从四面八方灌进去,夫人冷得睡不着觉,老爷急坏了,就让我去县城买了取暖器,那东西是暖和,但烘烤时间长了,身体缺水,容易上火,有段时间,夫人嘴上长热毒,吃不下东西,最后病倒了,但夫人性子强,一直忍着不说,还是老爷子不放心来看我们,才把夫人接了回去。”

岑子妤眼眶一热,问:“这是我出生以前的事?”

福伯笑着点头,说:“时间过得可真快啊,一转眼小姐都这么大了,老爷和夫人感情真好,除了怀小姐之后夫人才没有跟着老爷四处去山里转。刚结婚老爷搞科研,整天在深山老林里呆着,一待就是一年半载,夫人跟着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,别看夫人出身富裕,却比任何人都能吃苦。”

岑子妤悄悄用围巾擦掉眼泪,为母亲感到不值得。

到了大院,文静一个人孤零零在客厅看电视,见到岑子妤,她开心极了,又是拿汤婆子,又是端水果,在岑子妤看来,虽然大哥和四哥都在家住,但婶婶比母亲还要寂寞。

文静摸着岑子妤的手怜惜的说:“以前你生日,婶婶还能煮面你吃,现在你爸妈都回来了,也该跟他们多聚聚,你那几个哥哥姐姐都是没良心的,恐怕都不记得今天是你生日了。”

岑子妤赖在她怀里说:“怎么会呢,每年他们都会打零花钱给我。”

文静嗤之以鼻:“还怕你没钱花吗,重在心意,我怎么就养了几个白眼狼,一个个不着家,子煊更过分,连过年都不回来。”

岑子妤安慰她:“三姐的个性您还不清楚,她最喜欢无拘无束,以前回家都要被叔叔约束,何况,她从小生活在美国,生活习惯都跟大家不一样。龊”

文静突然抹起眼泪来:“她是白眼狼,年纪不小了,一不结婚,二不露面,连我跟她打电-话,她也不接,到底还是不是我生的?”

岑子妤手足无措,讪讪的说:“婶婶,您不是还有二哥嘛。”

文静拿手帕擦了眼泪,不解气的说:“他也不是省心的,被老婆抓在手里套得牢牢的,说不回国就不回国,还像岑家的儿子吗?可怜我的小孙女,连亲生爷爷奶奶都没有见过,等他们肯送孩子回来,都半岁多了。”

岑子妤甜笑:“大点正好,一开口说话就叫爷爷奶奶,总归是您的亲孙女,比她外公外婆亲多了。”

文静破涕而笑:“还是女儿贴心,可惜你不是我生的。”

岑子妤撒娇的说:“你待我可不比三姐差。”

文静打量着岑子妤晶莹的面孔,心想,要是家里有两个媳妇那该多好,虽说慈母多败儿,自家孩子就是香,但老大和老四在她眼里,除了一个苦口冷面没人情味儿,一个打小花花肠子绕了好几圈,但依旧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,没道理都三十往上走了,还找不到老婆。

年龄对女人来说是悬在脖子上的利刃,但对男人也说也马虎不得,过了三十五,不管你有钱没钱,都成了劣质货。

文静真是操碎了心,她满腹狐疑的拉着岑子妤问:“你跟子千走得近,难道就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女孩?我跟你叔叔又不是老封建,不会讲什么门当户对,只要对方家世清白,姑娘性子温顺谦和就行,看来你大哥我是指望不上了,他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,我是他妈都受不了,何况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,压根儿就不会有人受得了,但你四哥不同啊,他那张嘴,向来惯会哄人,怎么也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呢?”

岑子妤绷着脸,不让自己笑出来,想起大哥严肃的面孔,连婶婶都开始打趣他了,该不会真打一辈子光棍吧?

文静满怀期望的看着岑子妤。

岑子妤仔细斟酌着说:“或许,是四哥的缘分还没到吧,您也知道,他从小到大都受女孩子的欢迎。”

这话文静不爱听,她恼火的说:“整日的跟这个交往,同那个交往,把我的脸都丢光了,如今都三十岁的人了,连个蛋都没整出来,他这是存心气我!”

岑子妤狠狠惆怅了一下,在心里叹气,冬冬的事,看来夕楚姐真是瞒天过海了,盼孙心切的婶婶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,

在地球的某个角落,她粉雕玉琢的小孙子正茁壮成长呢。

絮絮叨叨一番,文静的精神反而变好了,她亲自煮面,吃过热乎乎的长寿面之后,岑子妤从大院出来,心里盈溢着一种莫名的感情,她想要的家庭,就像婶婶的家一样,处处透着温情,可惜,自从爷爷去世后,家里似乎一直都是冷冰冰的,等她结婚,这种冰冷的感觉也许会如影随形一辈子,一想到这儿,心里头的那点喜悦,瞬间凝结成了凉嗖嗖的冰块。

不是每个人,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。

福伯直接开车去檀溪阁,路上,蒋温茂打来电-话询问到哪儿了,小铁的车先出发,他们已经到了山上,檀溪阁不仅是饭庄,还能泡天然温泉,蒋温茂想一家人一起泡温泉,轻松轻松。

岑子妤说正在半山腰,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,蒋温茂嘱咐慢慢开车,一挂电-话,岑子妤就看到邵和光的车,他的车牌是三个五,招摇过市,想让人不看见都难。

“小姐,是和光少爷。”福伯说。

他的车霸道的拦在前面,山路本就不宽,没办法穿过去,岑子妤只好下车,邵和光按下车窗,说:“过来,坐我的车。”

岑子妤冷冷瞪着他。

邵和光不悦的说:“没有别人。”

岑子妤诧了诧,跟福伯说了一声,然后上了他的车。

“你不守信用!”岑子妤大声质问。

邵和光一手掌握方向盘,一手握住她的手揉捏,才吹了那么一会的风,她的手就冰凉冰凉的,连脸颊都冻得煞白,他调大暖气,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呵气,岑子妤怕痒,用力地缩回去,但始终敌不过他的力气,只得作罢。

“你别闹了,福伯会看到。”岑子妤红着脸生气的说。

福伯的车紧紧地跟在后面。

邵和光冷哼:“看到又如何?”

岑子妤沉下脸:“你不带张帆茹过来,是不是怕我会欺负她?”

邵和光一口含住她的食指,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,岑子妤痛呼,将手夺回来,手指上有他的牙齿印。

“等你过完生日,她会来的。”邵和光淡淡的说。

岑子妤拧起眉头。

邵和光瞪了她一眼:“好好的生日,干嘛要外人来破坏气氛。”

岑子妤愣了愣,问:“你什么意思,你想跟我们一起吃饭?”

邵和光眯着眼,声音危险的说:“难道,你不是这么打算的?”

他明显是生气了,岑子妤突然怂掉,别扭的说:“我妈的意思是想一家人单独吃饭,所以连叔叔和婶婶他们都没有通知。”

邵和光眸色深沉,不再说话。

岑子妤揉着手指,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,其实不用在意他的心情如何,她撇开脸看着窗外,他想生气,那就让他生个够好了。

到了檀溪阁,邵和光突然不闹别扭了,站在饭庄门口,他几乎是一脸温柔的伸出手,岑子妤愣了愣,他微微一笑,仿佛瞬间春暖花开。

一旁递热毛巾给客人擦手的女侍应有些看呆了,岑子妤却依然懵懂,邵和光耐心的牵起她的手,两人并肩而立,在外人看来,他们会是这世间最般配的一对,可岑子妤心里却沉淀着满满的悲哀,这粉饰的太平,令人心醉神迷的宠爱,于她而言,都是不得已的伪装,她不恨邵和光,却从打心眼里可怜他。

他们走楼梯上了二楼,檀溪阁的布置别具匠心,一律厚重大气的古典格调,四处的胭脂红生出几分矜贵之气,脚下踩的却是极好的波斯地毯,用金丝线绣着繁复华丽的双子并蒂,让人误以为步步生莲花。

邵和光走得很稳,他突然在门口站定,岑子妤措手不及,撞进他的怀里。

她仰头看他,他随意拨弄了一下她脸庞的长发,说:“跟我在一起,无论什么时候,你都不用委屈自己。”

岑子妤眼中渐渐泛起一层迷茫之色。

“进去吧。”他整了整领带,一贯反客为主的霸气,显露无疑。

敲门之后,是蒋温茂迎了出来,看见两人一同前来,女人脸上难掩诧异,岑天华在里头问:“是小五吗?”

蒋温茂含糊的应了一声,良好的修养让她很快恢复常态,说:“和光,你也来了。”

“蒋姨。”邵和光恭敬的欠了欠身,始终没有松开岑子妤的手。

蒋温茂目光在岑子妤脸上停留了片刻,只得先让他们进房间。

看到邵和光,岑天华倒没有多意外,平静地说:“坐吧,菜已经点好了,先吃饭。”

邵和光从容不迫的落座,岑子妤不想跟他坐在一起,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,他在桌子下面扯住她的胳膊,用力将她带到自己身边,岑子妤轻呼一声,差点控制不住力道,扑进他的怀里。

邵和光稳住她的肩膀,不动声色的说:“小心点。”

岑子妤略显狼狈,在父母困惑的注视下,她强忍住脆弱的眼泪,她会

牢牢记住,是因为什么自才会落入这种地步,受制于邵和光,毫无还击之力。

岑天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,蒋温茂适时地敲了一下桌子上的铃铛,很快有服务员走进来,蒋温茂柔声说:“我们人到到齐了,现在上菜。”

“好的。”服务员面带微笑的退出去。

三分钟后,菜一盘盘送进来,本来还有一瓶红酒,服务员轻声询问是否将酒启开,岑天华说:“今天不用了,先收起来吧。”

气氛一直冷冷淡淡的,除了偶尔互相夹菜的声音,没有人开口说话,岑子妤闷头吃着,她吃得不多,也辨别不出菜的味道,形同嚼蜡,一旁的邵和光气定神闲,他倒是吃了不少,至少在最后的甜点送上来时,他已吃饱喝足,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。

岑天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,倒是蒋温茂,显得有些心不在焉,一份椰子蛋糕,她只吃了一小口,就推开了。

邵和光说:“岑叔,您好久都没有打高尔夫了,正好今天天气不错,后山有块场地,我陪您打一场吧。”

岑天华放下筷子,用餐布擦了擦嘴,威严地说:“我年纪大了,不能跟你们年轻人较量,我看还是算了。”

邵和光笑着说:“岑叔,您正老当益壮,气魄依然,我还有很多需要跟您学习的地方。”

岑天华想了一下,说:“刚吃完饭不宜运动,再说我今天也没有带球杆。”

邵和光说:“要是岑叔不介意,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球杆,那个球场离得有些远,我先陪您走过去,天气虽然比较冷,但这儿的空气也是难得的新鲜,多走动对身体也有益处。”

岑天华见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,再看看岑子妤的表情,也并非真如邵和光说的那样,他们之间本就有感情,他不免有些糊涂,便说:“那好吧。”

他站起身,邵和光也忙跟着站起来,蒋温茂一脸担忧,很是不安地说:“天华,你早上还说头晕,能打球吗?”

岑天华看着妻子,表情格外温和地说:“不碍事,你正好跟岑子妤去泡泡温泉,房间都安排好了。”

蒋温茂只得作罢。

等他们离开,岑子妤问:“妈,爸他怎么啦?”

蒋温茂轻叹: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,医生一早给他做了检查,说是血压有些偏高,以前一直都没什么问题。”

岑子妤胸口一沉,想说什么,但又忍了下去,或许是邵和光跟父亲说了什么,偏偏母亲在这里,她什么都不能问,只好将情绪都收起来。

岑子妤怔忡间,蒋温茂神色严厉的看着她,问:“和光怎么会过来?我跟你说的话,你就一句都没听进去?”

岑子妤也觉得委屈,但在母亲面前,无论如何都不能表露出来,她一脸讨好地凑到蒋温茂身边,摇着女人的胳膊央求:“妈,今天您就别跟我生气了,好不好?”

蒋温茂满腹狐疑,最终也只是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,说:“小五,你做任何决定之前,我都希望你能想到妈妈,别做让我伤心的事。”

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,岑子妤瞬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,母亲一直被瞒在鼓里,她一心以为自己的女儿能够理智的对待婚姻,可是……岑子妤不敢相信以后的事情。

蒋温茂似乎并不放心,再一次慎重地问:“你跟和光之间,能处理好吗?倘若不能,妈妈替你出面。”

岑子妤勉强一笑,说:“妈,我可以的,您就别操心了。”

蒋温茂提着包去了洗手间,岑子妤暂时松了口气,有服务员进来跟她确认泡温泉的房间,然后给了她房门钥匙,岑子妤等了一会,见母亲还没有出来,她不由得去敲洗手间的门,里面没有任何回应,岑子妤顿时心慌意乱,她又敲了敲门,大声叫着母亲,可依旧毫无回应,她赶紧叫来饭庄的服务员,说明情况后,饭庄的女经理用备用钥匙打开洗手间的门,蒋温茂昏倒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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